李传芝:忽而,已晚

 人参与 | 时间:2024-05-03 21:42:23

李传芝:忽而,已晚

忽而,已晚已晚

雨急,李传陡坡处水花扑着脚面而来,芝忽打着伞,已晚水也是李传顺腚淌,下雨不要紧,芝忽淋湿不要紧,已晚天倒是李传凉快啊!一点都不凉快,芝忽还格外闷热,已晚坐着不动都出汗,李传看看两湖安徽江西四川重庆河道都晒裂了,芝忽也应该稍安勿躁,已晚又不能和鱼塘一样扔一些冰块降温,李传都吃了两只冰糕,芝忽未减半毫闷热。

专挑着风口上站,一过来凉风,如同喝了好喝的,吃了好吃的,看啥都顺。沿街路牙石上面坐着的人,扇着扇子,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,好像是秋天。

秋天到了的时候,先拍拍大门口崖头上的大榆树,那些毛虫拖着长长的丝一路奔下来,稀碎稀碎的缺了水分的叶子落了许多,毛虫吊着膀子在落叶与空气之间挣扎,院子里的梧桐树叶沾染上秋风,卷起焦了的叶边,早有叶柄不结实的扑啦啦就像一只鸟一样落到院子里来。

老豆荚被串成一支军队的气势,悬挂在屋檐下的木头橛子上,在秋风里风干,褪色,红辣椒最招摇,它们缘着窗户棂儿攀援,似乎要长到无尽无尽的秋空里去。

院子后面南瓜秧、冬瓜秧、丝瓜秧,慢慢失了水分,枝枝蔓蔓,脉络渐次分明,各色的瓜就露出来,长的,方的,圆的,扁的,种瓜得瓜。它们老皮上覆盖着春夏秋的脉络,好像四季并没有太多交集,又暗含深意。

笤帚疙瘩

高粱秸秆耷拉着头,横扫过羊肠一样的小路,高粱米早就被家雀吃净,干干净净,就剩一个高粱头,七十多岁的老人家用来绑个笤帚、炊帚,扫地、刷锅,趁手的很。 高粱杆子串个盖垫,蒸馒头时候、包水饺时候可是常用工具。

小时候家家户户都种不少高粱,秸秆要盖房子用,家里儿子多的人家,要攒好几年高粱秸秆,还需向别人家去买,起屋时候,妇女们就在空旷地里扒高粱叶子,刷刷啦啦,扒了叶子,光滑滑的秸秆用葛芽秧子串起来,串成一个鱼脊梁骨一样的,上梁捏天,几个匠人把高粱秸秆披挂到房梁上,抹一层一层黄泥,屋子就出来模型。

高粱米成熟时候要用镰刀牵下,乡间人叫“牵黍黍头”,牵的时候要根据需求来,割短一点做炊帚,割长一点将来做笤帚,这是技术活,一般没有小孩子什么事,小孩子特别是姑娘家要帮忙脱粒,天井里横着放下一柄锄头,锄头朝上,拿起高粱头上下刮高粱米,不能用太大力气,不然上面的苗子都刮下来没法做炊帚、笤帚。刮高粱米都得趁高粱头才牵回来时,不然干了就容易掉苗。

刷刷啦啦,刮高粱米的治愈效果非常显著,堆起来高高一个米堆时候,手里都是米香,高粱米红彤彤的带着皮囊,看着就像是好吃的样子,但是,高粱米都是喂猪的,人很少吃,圈里的小猪伢才吃辅食,就拉肚子,都是舀半瓢高粱米撒进去,猪拉肚子的食疗就是生吃高粱米,一吃百愈。

后来,老家种一种长穗高粱,白色的米粒,人能吃,黏黏的,像是黍子米。但是高粱头做炊帚苗、笤帚苗稀稀拉拉,后来也没有人家栽种。

致力于种地的乡人早就不种杂粮很多年,年纪稍小点的只种果树,这个来钱,又不怕没有素材做炊帚、笤帚,买个塑料笤帚,买个塑料锅刷就是,还省劲。只有传统的上来岁数的农人还种三十棵二十棵高粱,他们总觉得还是高粱头做的家什好用,也是个家什。

笤帚苗还有人来庄上收,很多老人牙嚯嚯哒哒,特别是门牙掉净,也没有能力做笤帚,就把笤帚苗卖掉。做笤帚是一个力气活,用一根绳子捆住腰,两只脚发力蹬住绳子头,把笤帚苗放到绳索里,用牙咬紧一圈一圈的细麻绳,续苗,缠绳子,每一步都是咬牙切齿。没了门牙,这技术也就失去,现在极少看见有人做笤帚。

母亲年年都用细铁丝绑几个炊帚,非要送我几个,说是这个刷锅才是正道东西,我用几下就扔到角落里,沾满了油的炊帚最后长毛,就扔掉。回老家做饭做菜时,也不见炊帚上有油,不知道母亲怎么用的这么干净。因为没有办法做笤帚,就简单的绑了几束高粱苗,竖在墙角,不时用来扫扫地,扫的也还干净。估计磨净了苗子也不会成为笤帚疙瘩,小时候被笤帚疙瘩揍得屁股蛋子青紫一互拉的记忆,仅存于记忆。

歪斜的高粱秸秆匍匐在小径深处,这些稀罕的庄稼,不一定会在哪一天就看不见,就像是这广袤的土地,耕种者越来越少,最终也只是一片荒草丛生的田野。我们开垦,我们耕种,我们荒芜,这就是一生。

作者简介:李传芝,山东博山人,博山区作协会员,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,热爱文学,从教二十七年,一直从事语文教学工作,业余时间喜欢码字,喜欢读书,“书卷多情似故人,晨昏忧乐每相亲”,文字怡情养性,文字让我们走得更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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